秦望在第二天接近中午时才醒来。
她朝下探探头,准备下来时被我吓了一跳。
“你怎么还在?”
“我请了天假。”
我接住从上面掉下来的湿毛巾,爬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,热度没有变高,但还是很烫。
“你先躺着,我下去一下。”
和她说完,我跑下楼去看了看借宿管的炉子煮的东西熟了没有,回来时就看到秦望正准备爬下楼梯。
“别爬下来啊!”
我急忙跑过去护住怕她掉下来。
“吵死了,我又不是残疾人。”秦望不满。
“你是病人,稍微当心一点啊。”
“都说了——哈、哈啾——”
想反驳的秦望被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,她用一只手掩着嘴,身子明显不稳了。
我没多想就用手托住摇摇欲坠的秦望。
我并不是在找借口啊……想托住一个快掉下来的人,托最容易托的地方是理所应当的吧?所以我的手碰到她的内裤并不是耍流氓吧?她不穿睡裤又不是我的错,何况大家都是女孩子,没什么大不了的吧?
我猜答案是否定的,因为秦望转过身来举起另一只手就要扇我。
我慌忙间用胳膊护住脸,完全被重力控制的秦望自然落体了。我又快速伸手去接,秦望被我接在臂弯——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出这么多的动作,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。
但我的佩服之情立马就消失了。
我本身并不强壮,双臂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后一下子就软了,虽然接住了她,我和秦望还是倒下去了——我的后脑勺撞在椅腿上,痛得我眼前发黑。秦望跌坐在我肚皮上,多亏我肚皮里的内脏很软,她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。多亏她很轻,我内脏没有爆出来。这大概是我们合作最成功的一次了。
秦望起身,我也挣扎着爬了起来。
“不是让你先别动等我回来吗?”我用平常不敢有的气势责备道。
“我要去厕所。”
“……”
我的气势没了。
我再次跑下楼,端着煮好的东西回来,秦望已经拿了几本漫画躺回床上了。
我端着白米粥爬上去,随手拿了本书垫着,正准备下去就听到她的惊呼。
“不准放在我的漫画上!——好烫!”
想拿起碗的秦望烫得缩回了伸出的手。
“碗要这样拿啊。”我头痛地端起碗示范。
“我又不知道这是烫的,拿我的漫画垫粥你是想死吗!”
秦望生气地皱眉,可能是因为生病,她威胁的话不想平常那么吓人。
“算我不对好了。”我敷衍地认错,“你先吃东西吧。”
温馨的、轻柔的、甜蜜的、我曾妄想过无数次的喂粥场景没有出现,我像木桩一样端着碗,盯着秦望一点一点把粥喝完,又端上糖水鸡蛋,重复了一遍这些动作。等一言不发地监督她吃完,我拿着碗和漫画走了下去。
“你拿我的漫画做什么?!”
秦望想夺回,无奈病中不是我的对手。
“你睡觉吧,病好得快。”
这家伙看漫画或者玩游戏可以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,我想这对病人来说肯定不是好事。
“你!——你是想等我病好以后就电死你吗?”秦望气得眼睛泛红。
“等你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虽然觉得有些趁火打劫,我还是不理她还是整理错题。
大概过了一个小时,秦望翻了个身,闷闷地朝我开口道:
“你今天特别嚣张嘛。”
“有吗?”我明知故问了。
可能是因为昨天认清自己无法成为主角的现实,我不再想引发事件提升好感度之类的,只是想让她赶快好。要是在我的宿舍出了什么事,即使我不是主角,也会觉得自己太过失格。
“你平常都吵得像头驴,今天居然不主动说话了。”
我有些心不在焉,牛头不对马嘴地对她说道:
“秦望,如果你今天烧不退的话,我就送你去医院吧。”
尽量溜出去,失败也不过停个几天学,反正快要高考了,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!我做出“没什么好怕”的表情,给自己打气。
大不了就是停学嘛……
很少做出格的事情的我想了下停学的含义,又自己在心里怂了。
“我又没病得那么严重。”
听她这么说,我令自己瞧不起地松了口气。
她继续拒绝道:
“不过是发个烧而已,管这管那的烦死了,昨天晚上摸了我十几次,我真想报警。”
“摸的是额头有什么关系啊!”
“额头也不是你能摸的!”
“我是看你才13岁,烧坏脑子以后怎么办?”
“我是15岁,别浸淫在你的妄想里了。”
一个枕头砸在我头上,我捡起来默默递回去。
她无心的话让我同昨晚一样情绪低沉。
昨晚看清了自己的无能,刚才又发现了自己的懦弱。
是该停下那些自以为主角的妄想了,无能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想什么就成什么?
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太矫情太顾影自怜,我还是无法停下可悲的想法。
“不说了,你快点睡觉吧。”
我自说自话截止了聊天,继续埋头整理错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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